“你,你先别生气,生气了也别急着走,听我说完可以吗?”江蕴青紧迫盯人,手指下意识动了动,似是想要抓住些什么。

    魏云熙暗暗惊叹,士别一世当刮目相待啊,江蕴青这辈子真是出息,竟然还会看自己脸色了。

    “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不会走。而且,我也没生气,你尽管说便是。”

    江蕴青犹不放心,“我能不能牵着你的衣袖说?”

    魏云熙心里顿时警钟大作,这么怕自己走掉,得是多么缠绵悱恻刻骨铭心的私情啊?还是不听了吧,万一听了控制不住蹿火,再失手把人给弄得残上加残就麻烦了,皇上一定会咬死了让自己负责。

    但是真的不听?又总觉得心里扎着一根刺拔不掉。这辈子她可是打算活到寿终正寝的,什么刺配得起扎在她心上!

    “不行,就这么说。”魏云熙斩钉截铁拒绝。

    江蕴青察觉到魏云熙微妙的情绪波动,不敢再作死,本本分分据实交代:“这件事还得从我母妃说起,她平生最遗憾的就是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承继成安侯府的荣光,任由侯府落入一个庶子手中,降袭伯爵。我那个舅舅你也是知道的,文不成武不就,性情怯懦,骄奢淫逸,袭爵当家后不仅撑不起成安伯府的门庭,更因为宠妾灭妻的丑事沦为权贵勋爵之家的笑柄,连带着她在宫中也备受指摘。尽管如此,她仍没有放弃重振成安侯府的决心,从我小时候开始就刻意让我与伯府走得近亲,甚至早早就打定了主意,将来我的正妻必须是林家女。”

    惠妃心高气傲,虽说为了逢迎大长公主,对庶女出身的林妙容颇为宽待,但打从心底里却是看不上庶出的,更何况,林妙容的亲娘还是蛊惑成安伯宠妾灭妻的祸水。

    “这样说来,惠妃娘娘看中的是林婉玉?”魏云熙这下彻底明白了,为何惠妃的陪嫁私产会交给林婉玉打理。一来可以借由产业的名头名正言顺宣林婉玉进宫,给她和江蕴青创造见面的机会,二来也是故意给林婉玉抬脸面,让她在成安伯府立住脚,活出个嫡女该有的荣光。

    江蕴青点头,“不过,婉玉表妹素来寡言,不甚喜欢与人亲近,倒是时常跟她一起进宫的林妙容会时不时与我说话。母妃对我的敦促越来越严苛,我那时候年纪小,心里憋闷也不知该与何人说,林妙容因为她娘和庶女的身份,在宫里经常被欺负,不知不觉,我就生出了一种物伤其类的感觉,在她受欺负的时候会为她解围,烦闷的时候也会和她发发牢骚,经年累月,我便以为,她是特别的,我该是心悦于她的。所以,去年上元宫宴后,我寻机向她表明了心意。但是,她拒绝了。我知道,这种事是无法强求的,便决定从此以后只将她当做表妹对待。此后,我入京军西大营历练,结识了靖国公世子罗展成,与他一见如故,罗展成心中有个爱慕多年之人,私下常常与我提及,渐渐地我发觉,我对林妙容的感情并非男女爱慕,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

    魏云熙看着臊眉耷眼躺在床上的江蕴青,心里一时五味陈杂。少年相识,又做过十年夫妻,对于他的人品,魏云熙还是挺了解的,他绝对不会为了粉饰自己而在这种事上撒谎。

    然而,如果这就是他最真实的情感路程,那上辈子的自己岂不是自以为是得可怜,每天都在臆想自己被绿了。魏云熙不想承认,但自上元宫宴见识了林妙容利用一只镯子无中生有的伎俩后,她就不可控制地联想到上一世自己是如何一步步相信了江蕴青对林妙容的“与众不同”。

    如果说,之前她还只是揣测,现在听过江蕴青的坦白,魏云熙心里忽的生出一种阴差阳错的憋闷感。

    “你确定你们之间没什么误会?譬如林二小姐其实也是心仪你的,只是碍于身份相差悬殊和你母妃的态度,不敢接受你的心意,更怕因为她而耽误你前程什么的。”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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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熙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道。

    江蕴青急忙抬眼看她,“并没什么误会。我虽是个皇子,但自幼资质平平,并不得父皇青眼,外祖一脉又家道中落,跟兄弟们相比,实在没什么可以相媲美。”

    魏云熙忽的想起林婉玉对林妙容的评价,说她心气很高。看来,少时间或进宫,眼光是被优秀的皇子们给养刁了。

    被魏云熙的目光打量着,江蕴青下意识向床榻内侧偏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额头至眼尾的伤疤。

    “躲什么躲!”魏云熙起身坐到床榻边,也不顾什么礼仪了,伸手扳过他的脸,用拇指轻轻摩挲那道突起的皮肉。

    江蕴青起初还有些抵触的排斥,但魏云熙愈发温柔的碰触让他渐渐放松下来,欣喜、感激、庆幸、酸涩、委屈......诸多感受纷至沓来,充斥在心头,上一世每次受伤后魏云熙衣不解带照顾自己的情形历历在目。

    “你信我吗?我对别人真的没有半分爱慕之意。”相距咫尺,江蕴青问得战战兢兢,唯恐魏云熙还是不相信。

    魏云熙收回手,毫不躲避地迎上他的视线,“你说你误以为对林妙容的感情是喜欢,又怎么能肯定对我的不是误会呢?坦白说,你对我的态度转变,实在没法让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