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凤国历时八年,终于打败了两个与自己并行存在——三足鼎立的大国,瓦解了中原三国割据的局面,这些艰苦的岁月里,张瞳陪着陵墨渊南征北战,他们形影不离,亲密无间,又因为打仗时两人皆带着鬼面具示人,所到之处以一敌千,敌人皆闻风丧胆,因此花名“鬼面双将”。

    征战的日子很苦,也很寂寞,可是因为有了陵墨渊,张瞳的心像是在荒芜的平野上开出了一朵美丽的花。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自从淮朔城重新被夺回,陵墨渊从水牢中救出张瞳后,她就感觉阿渊变了,虽然人还是那个人,但是他对自己开始寸步不离,走到哪跟到哪,粘人得很,有的时候那种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她,患得患失的,像是极度缺乏安全感似的。

    直到他们班师回朝,陛下册封陵墨渊为襄王,举国沸腾欢庆,这种情况在他身上也没有好转。

    张瞳觉得有些无奈,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明明在其他人面前成熟老练,应对自如,可一到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他看着她的眼神就会像一只被遗弃的狗狗,这让她有些无力招架,而且他对自己的占有欲变得越来越强,有的时候,即便是自己出去采买物品和商店的老板说笑几句,他都会不高兴。

    她不明白。

    可是陵墨渊明白的很,自从体会过一次差点失去她那种锥心之痛,他就真正的确认了自己的心,这颗心也许这辈子都会沉沦在这个女人身上,再也难以自拔。

    以前的自己太擅于隐藏,擅于装成乖巧听话的样子,擅于收起尾巴装成一只单纯无害的兔子,当一个无欲无求的弟弟,可是那件事过后,他后悔了,他不想再伪装了,甚至他不知道这种凶险的事情会不会发生下一次,会不会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可能失去她。

    他要把握当下,对她渐渐展露自己的心,也许她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弟弟变成了男人这样的身份转变,但是他相信,她对自己不是一点都没有感觉的,只是碍于这层身份,也许她还暂时不能接受自己。

    他要让她沉沦在自己的温柔里,为她设下独一无二的陷阱,直到她像一只青蛙,渐渐的陷入这摊温水无法跳出。

    张瞳不是傻子,阿渊对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像一个弟弟该有的眼神,他看自己的时候,眼睛里带着犹如清潭一般的温柔和无法言说的宠溺,那是一个男人看着她心爱女人的眼神,一开始她只是安慰自己,他只是太久的被压抑,在这深宫之中,除了自己之外,他甚至没有见过和他年龄相仿的女孩子,这只是一种男孩对姐姐的依恋。

    到了后来,这种情形越发的严重起来,甚至连高鸿那个二傻子都来问她是怎么想的了,张瞳实在有些坐不住板凳了,她想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和陵墨渊好好谈谈。

    没想到中秋节那天,陵墨渊先开口了。

    他带着她骑马到了京郊,说是要给她一个惊喜,她心里觉得也好,趁这个机会就把事情都说清楚,这样对他们两人都好。

    他领她到了京郊一处从未见过的水潭边,那地方她从未来过,水潭边的草地里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和狗尾巴草,他们自由自在的随着风飘荡摇摆,水潭中心映着天空中高悬的圆月,即使天色已经渐暗,还是能看出来这是一处风景绝佳的人迹罕见之地。

    那池子中放满了五颜六色的灯,那些水灯形态各异,每一盏都各不相同,看得出都是精心雕琢做出来的,它们在水里交相辉映,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美丽极了。

    张瞳一时之间竟有些看楞了。

    陵墨渊原比她上前两步,只见他翻身跳下了那匹头带白斑的黑色俊马,转过了头,冲着张瞳微微一笑。

    “姐姐,原是不想这么早就跟你坦白的,可是这次虎威马上要来进犯,昨日早朝我被陛下点兵去当两国联军的御前先锋

    ,虎威向来势大,此战凶多吉少,我没有把握。”陵墨渊说完苦笑了一下。

    只见张瞳刚启唇要说话。

    “姐姐,你先听我说完。”陵墨渊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一样。

    “我知道,我知道你只是把我当成弟弟,对我没有别的感情,可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早已经没办法只把你当成姐姐了。”

    “我自小无所依靠,早就知道了人心黑暗,原是不信这辈子自己会爱上什么人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心…已经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