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绶已经连着三日都腾出时间之后,到暖阁给明鹤卿念书,也不拘束念些什么,就是小时候念过的那些书目和内容,云绶按照记忆里面的,都念给明鹤卿听,试图通过这些举动,让明鹤卿想起一些什么来。

    其实云绶是有产生过和明承远一般的怀疑的,只是后来相处这么长时间,云绶都没有寻到明鹤卿丝毫的破绽,不是明鹤卿的演技太好,就是明鹤卿真的傻了,再到后来,云绶也是想通透了,总是明鹤卿是不会妨碍自己的事情,也就不拘于他这番行为的目的为何。

    反观现在这般,在云绶自己内心里倒还是觉得可以弥补上一世那些对于明鹤卿的亏欠,以及对上一世临了前明鹤卿毫无顾忌并且义无反顾的相信自己的回报吧……

    思及此处,云绶搁下了手中的狼毫,看着面前那本有些陈旧的书册,兀自发怔起来。

    与此同时,暖阁内,那天与云绶几句交谈的小暗卫单膝跪在明鹤卿的床边。

    “你是说……云大人那日问了你何时跟着我的?”此时,明鹤卿往日带着的抹额现在被摘掉放在了一旁,双目轻眯但又凌冽,带着些许审视的意味,在暖阁内四下环视了一圈。

    小暗卫点了点头,试探性的缓缓接道:“或许?是云大人觉得属下面生,随口一问?”

    明鹤卿摇了摇头,沉声慢道:“他轻易不会开口询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除非是他对这件事情有所警惕了。”

    说罢,明鹤卿分明的指节在一旁有节奏的敲打着,眉目间攀上一丝考量的神态,看来,这段时间各方面的动作都有些紧了,导致云绶似乎已经有所怀疑了。

    寂静的暖阁像是被笼罩上了薄霜,明鹤卿思虑许久,直到往日云绶快要来的时间,才示意小暗卫帮自己带上那抹额,却不想,今日等来的不是捧着书册的云绶,而是一个来传话的小厮。

    “璋公子,我们公子说今明两日有事出行,您且用药用膳,早时歇息,莫要久等。”小厮将云绶的原话一字不差的复述给了明鹤卿,然后告礼之后,退出了暖阁。

    明鹤卿一愣,心上不觉有一些烦闷,刚想撤下面上围着的抹额,就听到方才离开的小暗卫又复而归来。

    “主子,方才云大人的小厮将一盒点心又送了过来,说是从雍都带来的点心师傅,应该合您的口味。”小暗卫话音刚落下,就能感受到方才明鹤卿身上嗖嗖散发着的冷气一下子停滞了起来,僵持在屋内,然后就见明鹤卿一把揪下来了面上的抹额后,瞧到那梨花木的食盒子后,那停滞在屋内的冷气一下就消逝不散了。

    小暗卫将食盒子稳稳当当的放在屋中的小几上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明鹤卿的神色,出了暖阁的门后还揉了揉眼睛,似是对于方才明鹤卿嘴角眉梢浮现出来的思虑笑意有那么些许的狐疑。

    此时的云绶正在去海棠里的路上,昨日曲绘传回来了消息,说是最近总有陌生的一群人多次出入海棠里,是北疆王室的打扮,曲绘从其中一个人的身上偷出来了一块腰牌,上面刻着一个“婧”字,据说是北疆王室的长公主的牌子。

    “长公主……”云绶轻合双目,靠在马车上思虑着这些事情。

    “北疆这位长公主可是个少见的厉害人,现在手里捏着的权力基本上可以在北疆王室的朝堂上占到一半,与北疆王呈现分堂抗礼的局面。”曲绘坐在马车内,对着云绶缓缓介绍道:“据说当年这位长公主刚刚及笄嫁的第一任夫婿,只因为对当时的老北疆王话里话外表达了几句不满之情后,就被这位当众一箭射死,而第二任丈夫也因为和一个小侍女偷鸡摸狗的动作,被长公主直接赐死……”

    听到这里,云绶一挑眉毛,睁开双目,看着曲绘等着她后面的叙述。

    “后来,这位长公主干脆不成婚了,在北疆王室内养着众多的面首相好……”曲绘又补上了一句,话音刚落,云绶就出声道:“据我了解,海棠里是个声色犬马之地,这位长公主的人忽然盯上这个地方……?”

    云绶话音一顿,就听到曲绘解释道:“还真是为了一名女子,正是绡姬的姐姐,覃姬。”

    两个时辰后,云绶的马车停在了海棠里的门口,云绶借着曲宁掀起的帘子,缓缓几步下了马车,停在了海棠里的门前。

    里面的人瞧到门口有人来了,赶忙出来迎接,待仔细瞧到了云绶的穿戴之后,那出来迎接的女子愈加热情起来。

    “这位公子,是有约好的姑娘还是……?”

    云绶缓步往里面走着,跟在他身后的曲绘对着那女子说道:“我们公子路过此地,偶然听闻覃姬才色双全,故想要一睹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