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奚慈想用手摸摸头,手还没动,胳膊和头都阵阵痛起来。奚慈最怕疼,平常划破点指甲皮也会心颤半天。哎呀呀呀,她想照这种疼法,自己大概已经快死了。要死没死地醒过来,是人物最后的高光时刻,奶奶养的熊,到底还要撑多久?

    她在床上一抽气,白茶立刻转过身,飞快地用帕子擦擦眼角,目不转睛地倾向她身边,“夫人,阿慈,你觉得怎么样?”

    奚慈不想搞什么临终告别,她想了想,抓紧时间道:“茶茶,去拿锅炖牛肉,汤多点,带两卷杂粮薄饼,还有那种煎脆脆的小跳鱼,荷叶包的烤土薯,凉晶柿子,麦芽糖沾小花红,”一口气没接上,奚慈顺便咽了咽口水,迎着日光睁开的的眼睛终于适应了亮度,白茶逆光昏黑的脸也变回熟悉的样子。

    奇怪,奚慈发现白茶眼红红的像才哭过?为了她哭?奚慈有点感动有点不好意思,又把炖牛肉忘了。

    听见奚慈有那么多想吃的,白茶显得很高兴,眨眨眼道:“我先去问问大夫,能不能吃那些?”

    奚慈习惯了身上的疼痛,仔细掂量后,感觉离伤重不治还差一截,立刻心境大变,该操心的事全部都蹦出来了。杀手,渝西侯,霍南廷,还有床……奚慈的心绷得紧紧的,逼着白茶快把后来的事告诉她。

    奚慈想知道的,白茶都没有亲眼看见。她听奚慈的话去检查三公子的屋子,发现出事的时候,亲卫已经堵住了门口的外廊。白茶和马会两个心惊胆战地站在一起,等亲卫们把浑身血淋淋的杀手押出来后才弄清原委。

    “侯爷没事,三公子也没事。听说三公子可厉害呢,一拳就打断了刺客的鼻梁!”白茶安抚着奚慈,眼里有点发潮,“阿慈你真勇敢,和你比,我实在…”

    “比什么不好,还比这个?”奚慈晃晃捆麻球似的脑袋,逗得白茶发笑,心里其实非常意外。霍南廷是念文的士子,出手会那么凶暴?他才一露面就中箭落地,奚慈理所当然把他归在弱势。

    经过一些努力后,奚慈终于搬动手指,摸到了头上的棉布,“白茶,我有没有鼻青脸肿?有没有很要命的伤势?”

    白茶摇头,“没有,夫人只是撞到床柱晕过去了。”

    奚慈想起啪嗒倒下的床帐,茫然地问:“我怎么睡在这里呢?”

    白茶道:“这是三公子的屋子。侯爷睡的床塌了,换在新铺的小床上,三公子就把夫人送过来了。”

    是霍南廷的床啊,奚慈有点怪怪的不自在,挺感兴趣地东张张西望望,忽然看到真人的影子在门前一闪,白茶站起来行礼道:“三公子来得正好,奴婢正要去给夫人准备吃的。”

    “去吧。”霍南廷在床边停下,目光像柔丝落在奚慈身上。奚慈双眼略直,心跳略惊,朝着小凳努嘴道:“侯爷身边谁在守着?”

    “马会和覃校卫。”霍南廷行礼坐下,奚慈看见他右手上包着伤布,关怀地问:“很疼吧?”

    霍南廷轻曲着手指,自责地说:“二姐受苦了,昨天晚上是我的疏忽,没有保护好你和侯爷。临岩那次也是,伏击的刺客追上来的时候,我只能尽量挡在你后面,没有办法扭转局面。”

    原来这个孩子在给沈蝶挡箭。奚慈参破了真相,霍南廷为沈蝶挡箭落马,沈蝶的女官回头看她的那眼,应该是在看霍南廷。难怪饱含深情。

    “你做得很好,不需要自责。”奚慈的安慰有点缺底气。如果知道沈蝶被抓走了,他会很伤心吧?奚慈觉得自己像个坏人。

    得到姐姐的原谅,霍南廷释怀地松开眉头,“二姐,刺客已经交给梁大人审问,也许很快就能查出幕后的指使。”

    奚慈心里一阵发冷,这个残废肯定会把她和白茶供出来。当时情急来不及多想自己,或许有两全的办法,现在已经太晚了。冒充侯夫人的罪过!如果私下和贺知华商量,还有七分生机,一旦闹上台面,只能公事公办。

    “二姐,你哪儿不舒服?”霍南廷发觉奚慈脸色不对,紧张地问。

    奚慈忍着疼痛爬起来,想起还没完成的心愿,“辰安,我有没有说过喜欢看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