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只见纪玖的妃色衣裙已湿了一块，地上更是掉了一个瓷杯，显见是这小丫鬟把茶杯打翻在纪玖身上了。
刘家大姑娘第一个竖起眉来，呵斥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谁教你规矩的，怎么做事都忘了吗？”
小丫鬟听了这话，吓得更厉害了，一个劲的磕头求饶，连声哭求，看着可怜极了。
几个女孩就都心软下来，就有人向纪玖求情，“看她吓得那样，估计也不是故意的，要不，姐姐就饶过她这一回吧？”
纪玖温和的笑，“卢妹妹，我和这丫鬟说两句话罢。”
她目光微垂，落在地上跪着的小丫鬟身上，眸底却闪过一丝冷意。
她记得这一出，原身那里，就是因被这小丫鬟打湿了裙子需要更换，才到旁边一个小院子里换衣裙，结果在路上，也不知被谁推了一把，原身这才跌到湖里，最后被陈安之救了上来，才有了后来那一连串悲惨的命运，而如果她记得不错，原身最后晃到江歆如那里时，分明看到这小丫鬟的身影，对方已改了妇人打扮，穿金戴银，成了江歆如手底颇有权势的管家婆子。
眼下，小丫鬟看着哭的可怜，可被她害了的前身，且不更可怜？沾染了毒计的人，又有什么无辜可言。
睚眦必报，是她接受委托的基本职业道德。
“你这丫头，我都什么还没说呢，值得吓成这样吗？”纪玖微微轻叹，温声说道，“若是不明缘由的人看了，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呢，岂不是坏了我的名声，还是快起来吧。”
香儿心中暗喜，果然如江夫人说的那样，江大小姐纯善的厉害，今日自己这一着，虽然难免要被妈妈斥责一顿，但挨一顿骂就赚五两银子，这生意也太做得过了。
一边想着，她忙又磕了个头，这才站起来，“多谢江大姑娘垂怜。”
“本是小事，再说了，我看你刚才端茶倒茶，一举一动都很是细心，想来刚才也确实是无心之失，世间谁人无过，所以你不必这般惶恐，只是下次可千万要再多几分小心，今日是我还好，大家都是亲戚，若是换了旁人…”纪玖轻轻的笑，察觉到旁边刘家大姑娘刘珊眼底的冷意，点到即止：“总之你心里有数就是了。”
香儿忙又道谢，但心底却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对。
纪玖也不管她，转头看向刘家姐妹：“敢问姐姐，附近可有方便更换衣裙的地方？”
大家小姐出外赴宴，通常会带一套换洗衣裙，以备不时之需，刘珊听了，忙压下心中其他想法，说到：“暖阁旁的院子就能换洗，我带妹妹过去吧。”
江歆如听了，不由心中大急，若是有这位大表姐跟着，只怕事情就不好下手了。
她忙说：“表姐说的可是茹雪轩？我知道怎么走，就由我带姐姐去好了，这边还有好些姐妹在，表姐还是留在这里吧。”
刘珊想了想，“那就劳烦妹妹了。”
“不麻烦，表姐，那我们这就去了。”江歆如心中大定，脸上不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紧接着忙走到纪玖身边，热情拉起了纪玖的手：“大姐，来，我陪你过去。”
然而，她却没发现，刘珊在她露出那个灿烂笑容时，眼底不自觉露出的思索之色。
纪玖将一切看在眼中，她心中暗笑，这才抬手，微笑着看向江歆如，“好，那就多谢妹妹了。”
江氏姐妹去了，暖阁里又恢复了笑语茵茵，但也不知怎的，刘珊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心底老感觉怪怪的。
不光是今日事情来得不巧，也是因为，刚才表妹脸上那古怪的笑容，看起来…倒像是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