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宫不像孤剑渊,灵犀宫远离幽泽,位处人界大陆腹地,地势平坦,整个门派砖瓦华贵,一条宽阔的主街直通正殿,街道四通八达,屋舍鳞次栉比,占地之广,不像修真门派,更像个小镇。

    高大英俊的青年微微眯起眼,环视一番,神情不知道是羡慕还是轻蔑,反正很微妙。

    此间的闻人澈已经二十一岁,距离他离开孤剑渊,已经整整四年。

    单薄的轮廓此时明朗锋利,不笑的时候很冰冷,显得格外不近人情,笑的时候却像湖面破了冰,不刻意间显露温柔,总给人一种人好相与的假象。白衣在身,人模狗样,路上撞见灵犀宫的女修,免不了一番眼神乱窜,回头脸红心跳地耳语。

    “闻人公子……”

    “嗯。”

    闻人澈习以为常,他来灵犀宫也快一年了,门派内认识他的人不少,想来是闻人戚刻意提醒过,反正一般弟子表面上都对他毕恭毕敬。

    这一年里半年他都不在灵犀宫,一回来,闻人戚就传书给他,告诉他灵犀宫有客人到了。

    他很期待和客人见面,不仅期待,还带着点莫名的兴奋。

    转过一间偏殿,殿后是一间低矮的房屋,很像是大户人家的柴房。

    守门的人见他来,神情疑惑,又好像都知道他会来似的,道了声“闻人公子”就识相地闭嘴没说话了。

    “人在里面?”

    “是。”

    “可还安分?”

    “尚可。”

    闻人澈纠结片刻,还是道:“他这些年……”

    两个守门小弟子的表情逐渐无法用语言描述起来。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罢了,你们退下吧。”

    门锁上都已经积了灰,木门破旧,朱红漆落,稍微碰一碰都会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像灵犀宫这样的大门派,把这样的屋子给人住,要不那人是地位低下的仆役,要不就是故意羞辱某个人。

    以前光风霁月高高在上的人,现在只能蜗居在窄小|逼仄的屋子里寄人篱下。

    他把钥匙插进锁眼,轻轻转动,门锁应声滑落,他抬手,又顿住,迟迟不敢推开这道单薄的木门。

    他默默地想,四年未见,他现在是什么样?他还认得出自己吗?见到自己,他会是什么神情,他会骂甚至打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