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俞看安羽霄情绪这么激动，愣了一愣，半晌后，说道：“霄霄先坐…”
安羽霄也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大，尴尬地坐了回去，轻叹一声，缓缓道：“这不是个小问题。人在遭遇威胁到生命的侵害的时候，还手还要被定罪处刑，要求他在还手的时候小心谨慎，难道不荒谬吗。律法本就不应该只是冷冰冰的一册书，而要有人情的温度，如果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律法跟人情冲突了，那就证明它有不合理之处。就像今日宁三望之事，抢劫他那人比他高又比他壮，他若是不动手，或是有所顾忌，那也许死的人就是他了。”
苏清俞第一次听到安羽霄这么认真地跟他讨论案子和律法的问题，有一瞬的错愕。但细细想来，感觉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他想了想，说道：“但若是放任或鼓励人们在遇到侵害时可以没有任何考虑地反击，也许并不完全合理。若是只遇到了偷窃、轻微的殴打这类犯罪，受害者就动手把犯罪者杀死而不用被判罪处刑…”
安羽霄打断他道：“所以需要更详细的规定，何种犯罪行为可以采取无过当的防卫方式，何种需要考虑到他人犯罪行为的轻重。”
半晌后，苏清俞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他犹豫着说道：“但先前类似的案子都不是这么办的…若要改个判法，可能有点麻烦，不仅要说服寺正大人，还要让少卿大人也同意。”
安羽霄问道：“升堂的时候我可以去吗，虽然没有看到全部，但我也算是个证人了。”
苏清俞点了点头，说道：“可以，霄霄想去吗？我去跟主簿说一声。”
安羽霄“嗯”了一声，终于笑了笑，收起了刚才一脸的严肃。
苏清俞看着她笑，也轻笑了一声，“霄霄在谈论案子和律法时，都有些不像平时的你。”
安羽霄咬了咬唇，不安道：“对不起啊…刚才有点激动，是不是有些吓人？”
苏清俞摇头道：“没有，霄霄什么样我都很喜欢…”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自己倒先脸红了。
安羽霄看着他的样子不由笑出了声，打趣道：“苏大人也太容易脸红了。”
苏清俞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小声道：“我…我脸很红吗？”
安羽霄笑着说道：“没有很红，一点点。对了，女捕快的事情，有消息吗…”
苏清俞抿了抿唇，放下手说道：“上午连着两个案子，还没去问。等下午我去问问。”
安羽霄点头，笑道：“不急，等苏大人有空再说。”
苏清俞站起了身，问道：“还没用午饭吧，正好一起去附近用，我换身衣服。”
“好啊。”安羽霄应道。
苏清俞走到了柜子前，转头看了看安羽霄，犹豫着说道：“霄霄…我换衣服。”
安羽霄反应了一瞬，“哦”了一声，背过身去。
她在心里暗笑，明明还穿着一层中衣，什么都看不到，还非要让她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