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在乌拉那拉府上坐了好几个时辰,直到黄昏时分才同乌林珠回家。

    弘晖和海霍娜两孩子年纪都小,玩闹了一天,半路在马车上就睡着了,乌林珠让奶嬷嬷把他们两个小心翼翼送回屋子里去睡,而后才同胤禛回了屋子。

    她瞧见胤禛疲惫地闭起眼睛,边嘱咐人去准备醒酒汤,边伸出手替胤禛揉捏着肩膀,“爷这回去江南,怕是累坏了吧?”

    刚才在乌拉那拉府上的时候,她就想问这件事,只是碍于那里人多眼杂,怕被人听去了不该听的话,故而才一直没有问起这事。

    “累倒是不至于,”胤禛睁开眼睛,握着乌林珠的手腕,牵着她在旁边坐下,道:“我和十三弟、十四弟在外,有什么事也累不着我们,只是这件事太麻烦,稍有不慎,就恐怕得跌落万丈深渊,好在最后,我赌对了皇阿玛的心思。皇阿玛果然还是向着太子的。”

    对于铁矿之事,究竟是不是太子所为,其实并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康熙的想法。

    他若是对太子存着戒备,那即便不是太子所为,也照样能处罚太子,同理,若他是向着太子,那证据板上钉钉,康熙也能视若罔闻。

    乌林珠听着他这番话,都能感受到当时的凶险,她都忍不住替胤禛捏了把冷汗,道:“要早知如此,当初爷何必踏入这摊浑水?”

    “话不能这么说。”胤禛摇头道:“当初若我不主动请缨,那去的便是十四弟,你也知道,现在十四弟是大哥那边的,他去办这差事,就无异于直接将那些罪名扣在太子身上,届时,皇阿玛说不定反倒怜惜太子,怪罪十四弟,进而让我也受牵连。”

    乌林珠想了想,这倒也是。

    这进退两难,压根没有十全的办法,难为四爷最后能把这件事办的漂漂亮亮。

    “爷,福晋,醒酒汤来了。”翠芝端着醒酒汤走了上来。

    乌林珠接过手,冲着翠芝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翠芝也心知福晋和爷阔别一个多月,定然有许多话要说,便识趣地退下,守在门外。

    胤禛这会子其实没多少醉意,他身为雍郡王,也没多少人敢灌他的酒,只是比起醉意,疲惫更加笼罩他的心头,他喝了小半盅醒酒汤后,对乌林珠说道:“福晋,我想等过几日进宫去和皇阿玛说说牛痘的事,趁着这机会,先把功劳拿到手。”

    “这倒也是。”乌林珠微微点了点头。

    她深知现在朝廷局势诡谲,瞬息万变,先前大阿哥还和太子斗得不相上下,这两年来却渐渐有了颓势,而太子看似稳坐泰山,一件小小的铁矿案,却也险些要了他的命。

    这万岁爷的心思,谁也看不透。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多立些功劳才是。

    “真是气死人了!”胤褆气得一脚踹在书房的屏风上,那琉璃屏风光滑透亮,绚丽多彩,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却被他一脚踢倒在地,碰地一声成了粉碎。

    书房中,胤禩放下茶盏,看了眼旁边坐着的脸色有些难看的胤祯,道:“大哥,现在事情都已经如此,咱们也无法改变皇阿玛的旨意,您拿这屏风出气也无济于事啊”

    “都是我无能,办砸了大哥和八哥给我的差事,不然也不至于如此。”胤祯面上露出羞愧神色,说道。

    胤褆这会子紧绷着脸,太阳穴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压根没心思安慰胤祯。

    还是胤禩冲他使了个眼神,他才勉强压下怒气,故作平静地说道:“十四弟,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那老四太过狡猾,也太过无耻,这回的事,我们早就算计的刚好,收买了那人去‘目睹’陈家管家放火,本来这一招足可以按死老二,却叫老四一番胡搅蛮缠,反而给老二洗白了。”

    “四哥素来奸诈,他做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