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益头痛欲裂地走出官府,对着空无一人的家乡做了道别。当年,荆益尚且是个无知的孩童,在城北的一户商贩家里长大,为人不正直,待人也不热情,家中父母尚且对他多有怨言,更不用说街坊邻里。他不敢逃课,下了学也不与同龄人玩耍,最喜欢就是独自坐在草丛,看着白云飘散,幻想神仙故事。

    荆益长到十五岁,学识和人情世故没学会很多,皮相倒是出彩,在城中,竟没一个比得上他。他仍是一张要死不死的样子,俊秀的容貌却吸引了男男女女为他献殷勤。

    一日,荆益与女伴在郊区游玩,他向女孩讲最喜欢的神仙故事。

    “神仙,便是能腾云驾雾、长生不老、永享极乐的大人物,像云,像彩虹,像……凡人可说不出神仙的好处。”荆益痴迷地盯着蓝天上镶嵌的几朵白云,顺势就躺倒在了草地上。

    女孩轻笑着,她招呼荆益看过去,将手里捧着的折扇放下,慢慢托起了裙摆。荆益看着女孩洁白的双腿和腹部,以及这之间的阴毛和小穴。

    “那是什么?”荆益问。

    “是极乐呀。”女孩笑着回答,她如桃花般的笑脸更红了。女孩放下了裙摆,小心地穿上了里裤,她之后说了什么,荆益没有听见,因为神仙下凡了。

    荆益踩着配剑,星夜兼程地回了师门,来不及汇报任务,便慌忙请求叩见掌教。

    凤凰门五位掌教之一,凌骅,人称玉楼真人。其为剑修,使得一把好兵器,曾捉拿过的鬼怪邪祟不胜枚举。其法相乃是一座碧玉楼阁,邪祟见了必然躲避。凌骅座下百余位弟子,其中只有十位是亲传弟子。荆益便是最末的一位,他幼时被掌教收入仙门,之后虽没了来往,机缘巧合,仍是拜入他的门下。据说玉楼真人并不十分喜欢最小的徒弟,甚至在外不许他称呼师傅。

    荆益知道真人虽心里不喜,但言传身教从未缺少过,这些年,自己能修成金丹,除了那人馈赠的修为,少不了掌教教导。掌教居所在玉屏山,荆益也顾不得礼数,直接飞至殿堂门前,请求守卫的侍从通传。

    “小师弟下山一趟,竟如此无礼?不说汇报、书写文书,总该给我们师兄打个招呼才是。难道你心里只有大师兄了吗?”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荆益抬头看去,是二师兄池华德。他从宫殿内出来,手中托着一个琉璃玉盘。

    池华德有一双深蓝眼睛,是与他同出一脉的水灵根,其为人谦和,相貌雍容,体态端庄,有谪仙美誉。池师兄年岁不过百年,已是元婴修士,他的佩剑黑寒剑是水属性中上品,远比荆益所配来得珍贵。修士一身蓝袍,如碧波万里,能纳万千生灵。

    荆益给来人请安,将怀里的蓝剑还给对方。临行前,荆益唯恐初次下山做错了事,便去求了同为水灵根的师兄指教,他在那双异常惹眼的蓝色眼睛前弯腰行礼,等候许久,才得了一把能除邪祟的宝剑。当他拿着法宝喜不自胜时,听到坐着的男人低声补充的话。

    “小师弟,我帮你,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什么?”

    “你回来,我再说。”

    荆益听了这话,也品出男人语气里的戏谑,但自己修为普通,也没什么法宝,又不得师傅宠爱,即使被要挟,也不过是出丑而已。再说,师兄们虽不喜欢自己,却从未有过刁难、嘲讽的事,正人君子是不会为难小师弟的。当时,荆益笑着收了法宝,点头答应了师兄的话。

    此刻,荆益心下慌乱,也顾不得什么许诺,他自知小命危在旦夕,只盼早日见到掌教,求个破局之法。

    “你可还记得,临行前你说过……你怎么了?”池华德摩挲着手里的短剑,开口道,他注意到男人难堪的气色,皱着眉问道。

    荆益思考了一下,折寿之事还是不必告知他人的好。他点头称记得,并避开了师兄伸过来的手。两人同熟悉的灵气相互缠绕,他能感受到师兄不满的情绪。

    “我有要事要禀告掌教,师兄可否等候?”荆益冷着脸问道。

    池华德握着短剑,一双蓝眼睛泛着戏谑的调笑,他吐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我会等,但不会等很久。”

    门童得到许可的命令,带荆益进了掌教的居所。这里是由九门围成的山上宫殿,用作清修。此宫殿每进一门,宫殿的禁制就多一层,荆益的灵气在第三层已经趋于无形,又进一门后更觉呼吸不畅,好在掌教就在此处,他的灵气如有实质般触碰着来人的脸庞,火灵根的灼热气息让荆益全身都躁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