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翎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的一切有些怔在了原地,鲜红温热的血顺着日月隐如镜面一般的刃身滴落,沈肆猛地推开了兰翎,伤口处的鲜血瞬间如喷泉溅射出来,整个人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失重的往身后跌去。

    “师兄!”

    他听见了陆景辞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带着一丝绝望的慌乱,脚步声逐渐在朝这里奔来,兰翎回头看向身后,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掠上青冥台,他嘴唇无声的开合,微微轻颤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师尊……”

    陆景辞飞身落地后目不斜视神色慌张的与兰翎侧肩而过,朝着他身后倒地的沈肆跑去,他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不知所谓的无措。

    “师兄……”陆景辞伸手半搀扶起沈肆,搂着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怀里的沈肆面色苍白如白纸显得嘴角那抹血色更加刺眼,如今这副重伤残喘的模样与当日那个风度翩翩意气风发的青年简直天差地别。

    他听见陆景辞喊他努力集中自己涣散的神志,他最疼爱的那个小师弟望着他悲痛绝望的神情,让他有些心疼,用剩余不多zj的气力拍了拍他的手,勉力扯出一丝笑容,“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陆景辞不是傻子,他知道沈肆如今只怕是凶多吉少了,日月隐是原主亲手锻造的法器,若是被双刃所伤的人伤口难以痊愈,像如今沈肆这样深入血肉的致命伤只会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鲜血倒流而亡。

    他一路上设想了许多种结果,试图让自己早早做好了各种打算和心理预设,可当他亲眼目睹着沈肆在他面前死去而无能为力时,他却感觉心尖如同zj刀绞,明明只相处了短短数月罢了,他却觉得好似曾经的十数年的陪伴也是他亲身经历过一般。

    苏虞在一旁神色惨淡眼中含泪,呐呐喊了句师兄,眼角早就泛红几滴清泪滴落在沈肆的手背之上有些温热的触感,让沈肆微微偏过头,他勉力虚弱的开口故作轻松如以往一般嫌弃无奈的语气,“你这小子从小就数你最爱哭,以后可得担起一派之责啊……”

    沈肆说到这竟感zj觉鼻子一阵酸涩,伤口一阵撕裂的剧痛让他皱眉硬生生呕出了一口鲜血,陆景辞白衣之上顿时绽开几朵血色红莲,苏虞慌了连连摇头,:“我不要zj,我担不起一派之责,师兄你得帮我,你得帮我,我一个人不行的!”

    苏虞如今乌发散乱泪眼朦胧,哭的像个几岁大的孩子一般有些可笑,可在场之人却无一人笑得出来了,沈肆感zj觉他的意识在逐渐涣散,他双目无神的望向陆景辞,一字一句磕磕绊绊。

    陆景辞俯下身子一滴清泪从他的眼角沿着鼻尖滑落,滴落在沈肆的脸上,他听见沈肆微弱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云铮,我……我屋内的博古架上有给你准备的生辰礼物,这次不能……不能亲自给你过生辰了,是师兄对……对不住你……”

    沈肆依旧断断续续说着什么,前言不搭后语,陆景辞捂着胸口却感觉有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他眼角泛着微微胭脂薄红,豆大的清泪从眼中滑落哽咽着点头一句一句回应着沈肆。

    “师尊从前对你最是严苛,我第一次见你小小一个被他训斥了躲在角落里偷哭好不可怜,下定决心自此以后要好好爱护我的小师弟……”

    “小时候背着师尊给你过生辰,你嘴上说着麻烦,可我知道你其实分明就是很开心,你也只是个凡人罢了,何故对你如此严苛……”

    “我走了以后你们要如何是好,我……我总放心不下……”

    “算了……”

    一声如同zj轻叹的话消散在风中,像是一缕轻烟滑过陆景辞的耳畔便消失不见了,沈肆最后费劲最后一丝气力试图抬起手想摸摸陆景辞的头,陆景辞微微低头,半晌却没见他有下一步动作。

    他感zj觉悬在耳畔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无力的垂落在身侧,苏虞痛苦呜咽声嘶力竭的喊着师兄,陆景辞怔了几秒,不可置信的缓缓低头看向怀中合上双目安安静静的沈肆,抬起手颤抖着探向他的鼻息,悬停了几秒后默默收回了手,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抱紧了沈肆的身体,本如松竹琼枝一树的脊背此刻弯了下去,背对着所有人几不可闻的微微颤抖着。

    青冥台之下幽云军早已列阵以待,整座伽蓝界沦为了妖都,从阵列前走来几位身着玄黑战甲面容俊俏美艳的青年男女,正欲向前一步却不料兰翎朝着他们挥了挥手,阻止了他们的步伐,几人一怔随后会意推至一旁等候他的指令。

    兰翎低着头怔怔看着自己那双沾满鲜血的双手,那双翡翠一般的双瞳染上了一丝茫然无措的神色,他抬头看向陆景辞的背影,小心翼翼朝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小声开口想要解释一切,“师尊,我……”

    苏虞却如同zj一只濒临绝望的野兽一般瞬间腾起,“孽障!你还不快给我闭嘴!你满意了吗,欺师灭祖踏平师门屠杀同zj袍,你满意了,伽蓝界如今的惨状能否平息你这些年来的怨气了?!”

    这一字一句如同zj刀尖刺向兰翎的心脏刀刀见血,他看向陆景辞的背影慌乱的摇头辩解道:“不是我,师尊不是我!”